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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敖其湾那山那水

发布日期:2017-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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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是条悠远的河,活着多少年它就流淌多少年,荡涤着泥沙,冲刷着岁月。偶尔在沧海一粟中拾起的,一定是心灵深处最珍贵最难忘的片段。

  1972年夏,作为老三届后首批下乡的71届毕业生,如洪流般汇入到上山下乡的知青队伍中,那时候的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十几二十岁的青年学生,穿着来时报名处发的仿制的绿军装、挎着印有“为人民服务”红字的帆布挎包,包里装着两个小铁饭盆儿和一只印有“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红字的搪瓷缸子,背着行李,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来到这个全国仅有的几个郊区之一的佳木斯市郊区。之前的介绍中说这里即是具有优良革命传统的圣地、又是物产丰饶山川秀美的三江平原宝地。虽然我们大多是本地城市的青年,但那时交通闭塞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果然,一到郊区的敖其湾,我们就被天然的人间仙境般美丽的风光所吸引,南面白云缭绕中的巍巍完达山脉,郁郁葱葱,层林尽染。群山深处獐狍野鹿、鲜花野果、蝶舞鸟鸣。北部如镜子般清澈平缓的松花江沿着两岸的翠绿,蜿蜒曲折绵延数百里,玉带般地镶嵌在这块人杰地灵的宝石上。欣喜若狂的我们甩掉背包,迫不及待地扑向那青山绿水,尽情地欢呼歌唱雀跃。女同学择下地上的野花就往头上的戴,编成的各色小花环戴在头上脖颈上,竞相捕捉那些四处纷飞的蜻蜓蝴蝶;男同学有的爬到山顶树上大声喊我来啦!有的下江捧起江水喝个够,有的干脆跳到江水中搂起了“狗刨儿”。那个兴奋激动劲儿真是无法形容。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照相机,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表达自己对生命中第二故乡的眷恋和热爱......很快我们都被分配到了各个村屯的生产大队、农林场的知青点,开始了那漫长的近似于半军事化、半农民、半知识分子的知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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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3点,生产队院里那足有2米长的铁道轨被队长准时敲响,睡的迷迷糊糊的我们站在院子里排好队点完名就跟着队长出发了。我们磕磕绊绊地走到山脚下的麦田地头,天才麻麻亮,还没等队长分任务就就地倒头睡着了,任凭嗡嗡的蚊子肆孽猖狂。队长吹起了哨子,声音洪亮地分配任务:“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割麦子,按照分好的苗眼割,要求留茬矮、打好绕子、捆好梱、码齐垛......”。这些术语对我们来说就是天书上的词儿,听都没听说过。队长把头天晚上磨好的镰刀发给我们,然后让老庄稼把式打头的韩大叔,依次的演示起来。只见韩大叔左手搂过麦子,右手镰刀紧贴着地皮儿快速地割起来,镰刀只割了几下,韩大叔左腋下就是一捆麦子,他用最后的那缕麦子拧了几道就变成了草绳,这就是队长说的“绕子”。然后紧紧地把麦子捆好,抓起麦梱把黄灿灿的麦穗朝上“啪”立到了身后麦茬不足寸长的地上,再然后就魔术般地搭成五梱一座的山型麦码。眨眼功夫,他身后齐刷刷的一个个小金山依次排列着,等到了地头就知道自己割了多少梱麦子,有的连斤数都能计算出来。韩大叔告诉我们这样立着码麦是为了晒米通风麦秸干燥便于运输。

  看的两眼发直傻愣愣的我们战战兢兢地下到麦田,拿起镰刀学着割起来。我手里的镰刀就跟一根棍子一样的不听使唤,抓住一把麦子镰刀下去就往回硬拽,结果麦子没有割断,却把根须都拽出来了,又怎么也捆不成梱,地上的麦子横七竖八的撒了一地,再抬头看看人家都割到前面去了,地头长的望不到头。急的我就抱着镰刀坐在地上哭,烤人的太阳下分不清是汗水和泪水湿透了衣衫。那个时候的无助无望的确是无法形容。

  在我连拽带砍地往前割麦时,听见半人高的麦子后面有刷刷的割麦声,到最后一层麦被割倒,露出了湿透的草帽下韩大叔那熟悉的笑脸,他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回过头来接我,一个人顶了两个人的任务。我又热泪不止地道着谢,大叔说:“孩子别哭,刚开始下田不会干,慢慢就好了”。说着就把我身后那凌乱的麦子收拢一起捆好,整齐的一排排的码立到地上。汗泽泛白的衣服沾住了他有些驼背的脊梁,黑里透红的脸膛、眯封着的双眼看上去总是笑容满面。那股清风一般轻盈利落的动作,那双略微弯曲、虎口处常缠着白胶布的手,灵巧的像变魔术一般,把如此复杂繁重的劳作,做得那么轻松自如干净利索。对我来说这难以逾越的天大难关,他却像把玩一件艺术品一样完成的轻而易举。

  我又一次地看呆了,像是在全神贯注地欣赏一幅流动的画。人都说农村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有把子力气肯吃苦就行。今天我算领教了,做个合格的农民,不是激情和口号、力量和汗水加什么“技术含量”就能做到和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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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这以后,我们都拜韩大叔为师,学会了各种农活儿,尤其学会了磨镰刀的功夫,随身总带着一块磨石,随时随地的把刀磨快。韩大爷说:“人巧不如家什妙,工具应手才能干出好活计”。这个习惯影响了我的一生,不论做什么都要先把工具——应手的家什搞好,然后再去做那要做的主活儿。这样做的速度和效率远远超过那直奔主题的速度,韩大爷管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我们跟韩大爷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除了教我们农活外,他还教我们撒网打鱼,冬天穿冰窟窿挂鱼,上山采蘑菇、黄花、蕨菜,采摘松籽、榛子和野生木耳,套山鸡野兔。每年过年探家时都会给我们带上这些回家,在那个物资匮乏什么都凭票的年代,这些就是十分珍贵的稀有年货了。

  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我们青年点个个成了劳动能手,男同学们很快成了打头的,小队长、民兵队长,大队会计,知青队长;女同学有的被调到学校,大队卫生所,仓库保管等等地方,虽然脱离了劳动一线,可农活儿都不扔。农忙时,我们冲到一线,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庄稼把式,干起活来一阵风似的干净利索。队长还多次组织我们到其他大队去帮助抢种抢收。受到各级的表扬和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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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纷纷地要求入团入党,有同学打出了一辈子当好农民扎根农村的旗帜,有的在当地结婚成家生育子女,留在那个一辈子都看不够的美景里,让子孙后代繁衍生息在那美丽富饶的青山绿水之间。

  郊区敖其湾的那山那水如今出落得更加仙女一般的靓丽,那里的人脚踏实地生生不息描绘出的美丽画卷,何尝不是出自那山水间传承下来的精神与魂魄哪!

  作者简介:

  范桂荣,笔名:范团儿,女,1954年生人,佳木斯市人。71届下乡知青。从事广播电视新闻、党史研究工作。自1972年开始创作,有多篇散文、诗歌、报告文学作品在报刊杂志发表,为多部电视专题片撰稿。现为佳木斯市作家协会会员。

文章来源:   作者:范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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