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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屹宸:家的故事

发布日期:2017-05-02

  作者简介

 

  郭屹宸,本名郭阳,字腾阶,男,汉族,生于1992年2月,中共党员,毕业于黑龙江农业工程职业学院。系北大荒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二九〇农场民政局办事员。曾获第九届中国大学生年度人物入围奖、黑龙江省2012年度大学生道德模范、黑龙江省励志成长成才优秀典型、黑龙江省三好学生,萧红文学院优秀学员荣誉称号,曾先后在《北大荒日报》、北大荒股份网发表诗歌、散文。

  那是距离我二十四岁本命年的生日还有不到两个月,2016年的1月14号,我在鹤北林业局的友人阿飞家作客。

  早上八时许,父亲打电话告诉了我这个令我吃惊的消息。当时我正在小兴安岭的南麓与萝北县交界处的一个小镇里。寒冬腊月,一朵朵白灰色的云遮蔽了冬日里那一抹暖阳。我住在阿飞妈妈付阿姨所分配的公寓楼里,虽说只有四十来平方米,但是毫无人在他乡为异客的感觉,阿飞的妈妈在给我们准备早餐,阿飞正趴在床上呼呼酣睡,但是,一阵急促着手机铃声以及伴随着阵阵的扁桃体疼痛打破了原本安静的早晨。父亲语气沉重着说,宸儿,赶紧收拾一下行李动身往宝泉岭走吧,我一会儿坐你老虎叔的车去宝泉岭接你,我们一起去浩良河,你姥爷刚刚过世了。

 

  我噢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此时阿飞已经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当我告知他外祖父事情的时候,他重重地用双手敲击了自己的头部。

  其实我自己清楚,早在1月9日的时候,姥爷就已经连续高烧不退了,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这么快。

  此时桌子下的垃圾桶里放着我和阿飞昨晚一起喝的啤酒罐,桌子上放着阿飞妈妈刚做的热气腾腾的早餐,其实这些事情此时都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因为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思想了。我无法相信,这三个月来所给予我的打击,我无法将自己从死亡的恐惧中拉出来。自从2015年3月开始的那些日子,五个月来,我总是在沉浸在十七年来与姥姥姥爷相处的那些值得珍惜的时光。但是日夜相处的时间只是局限了这短短的五个月。2015年的3月,在姥姥的强烈要求下,舅舅把姥姥姥爷送回了他们曾经工作奋斗过的地方,也正是我的家乡军民镇。那是姥姥姥爷自1998年去浩良河之后第一次两人共同返乡。我那时正在忙碌于自己的事情,忙碌于那些没有实现的理想与计划,当时的我看到姥姥脸上流露出少女般的微笑,我坚信,姥姥在军民镇度过的这五个月,是其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说姥爷自从2008年患脑萎缩之后就变得反复而糊涂暴躁,有时他拽着姥姥的衣角,像是一个婴儿。少年夫妻老来伴儿。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落叶归根,军民镇应该是他们的归宿。

  姥爷已经86岁了,姥姥已经82岁了,2015年5月10日的母亲节,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妈妈陪她的妈妈度过的最后一个母亲节。姥姥那天很高兴,喝了一点红酒。但是喝着喝着姥姥哭了。姥姥这一生,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含辛茹苦将五个子女养育成人。由于姥爷“文革”期间遭受迫害,落下了风湿性心脏病的毛病,姥姥一直不离不弃,照顾姥爷。晚年的姥姥应该是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之时。可是,姥姥直到去世那天,或许都不知道大舅建军已经在2009年3月22日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思念着远方的子女,她同样盼望着子女能够在工作之余能够给她打一个电话。可是这竟然是一种晚年的奢求。她的身边只有她的小女儿以及外孙和女婿。我不会忘记,我亲手为姥姥姥爷做的饭菜,我不会忘记,姥姥给我讲述她小时候的故事,我更不会忘记姥爷曾经考过我的明朝清朝皇帝年号表。

  由于家庭方面层层的原因,家丑也不可外扬,自姥姥2015年6月18日诊断出胆结石和冠心病以来,老人的心一直在被左右撕裂,在子女的层层压力下,姥姥顶着高血压病带着姥爷离开了军民镇回到了浩良河镇。我当时作了一首词,名为《蝶恋花 娘心乱》:端午归来夏逢晚,柳燕双飞,沙软溪花浅。蒲英满天风亭院,唱绝乡音无人现。独倚楼阁娘心乱,羊羔跪乳,尚忆两江岸。冷月无情人轻唤,斯人如梦尘缘断。

 

  2015年9月27日,中秋节,我没想到,这竟是我这一生中最后一次与姥姥通电话。

  2015年的10月9日,姥姥在邻居刘奶奶家玩扑克的时候,突发脑出血,刘奶奶的孙子是名消防员,及时将姥姥进行抢救和送医。舅舅立即将姥姥送往佳木斯大学附属医院,经过了十天的重症抢救,姥姥于2015年10月19日下午2点18分因脑出血引发心肺衰竭离开了人间,享年82岁。那天的秋风极其萧瑟,我是下午三点左右接到了父亲的通知,我貌似瘫软一样从办公室走出,在路上骑行,我清醒地知道,死神又夺走了我的一位亲人,这是第四位了。

  我无法忘记朱家三姐妹在姥姥遗体告别式时的场景。我的母亲,建文,朱家的幺女,父母眼中永远的小姑娘。她原本在我心中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此时她那么无助,那么绝望,那么可怜。1米55娇小的身高,偷偷想再去打开棺材盖,想去掀开那块黄布,想再去看一眼她的妈妈。我的母亲在哭泣,我的心在滴血。父亲的肩膀成为了母亲的依靠,相对于朱家另外两个姐妹,我相信她们的心里仍然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之中,大姨的哭泣引发了哮喘,二姨的哭喊歇斯底里令我印象深刻。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无论怎样悲拗,姥姥永远不会再回到这个世界了,与她见面聊天的唯一途径那就是在睡梦中三个月后,姥爷也紧随着姥姥的步伐,离开了人间,姥爷是吃饭的过程中安详离世的。没有痛苦,无疾而终,享年86岁。这是我的第五位亲人离世。三个月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殡仪馆,同样的水晶棺。黄布下面躺着我的外祖亲,躺着我母亲的父母。

 

  如今回想那一段日子,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我努力想也许是我记错了,不是真的,可是事实终归是事实。那一切来得没有任何征兆,但是又可以预见。

  这个远在中国的东北黑龙江省冬日内的场景弥漫着的悲哀与孤独感深深地冲击了我,不知是否有灵异还是巧合,姥爷去世的当晚,浩良河镇供暖设备就坏了,屋子内就没有暖气。来自全国各地前来吊唁的亲友们在那几日都互相蜷曲着身体、相互拥抱在一起取暖。我住在姥爷的寓所。在那一瞬间,我多么希望老人能够重新站起,然后,与我继续述说当年的故事。我打着寒颤,幻想着就在那个空空如也的房间里,13号楼的二单元二零二室,那位只有九个手指的耄耋老人正在低声诉说着当年逃难以及参军垦荒的故事。正在提问他的外孙,明朝和清朝皇帝的年号表。

  在此我二姨家的姐姐朱宇楠她虽然没有赶回来,但是我清楚,最难受的就是她了,因为由于二姨在姐姐童年之时便与丈夫离异,姐姐的乳名叫盈盈。她是被姥姥姥爷抚养长大的,她对姥姥姥爷的爱,我无法用语言所表达。我只知道的是,在两位老人相继去世后,她曾经连续一个月高烧40度。记得在外祖母的追悼会的头一天夜里,我跟二舅家的弟弟镇涛问道,镇涛的乳名叫佳奇。佳奇,你恐惧死亡吗?他呆呆地低着头,因为这是他第二次直接面对生死,他第一次面对生死的时候,是他刚刚十四岁时,他作为侄子为我的大舅建军送行。那年2009年,佳奇刚刚14岁。佳奇不善于言语表达,但是我能深深地感到,他的祖母养育了他21年。他对祖母有着深厚的感情。

  在姥爷的追悼会上,有一幕更使我难忘,盈盈姐的父亲(二姨建敏的前夫)门叔叔来到了现场,他面对着姥爷的灵前,磕了三个特别响的头。说道,老爹,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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